女孩,昨夜你在何处安眠——他,为何不断被追封为偶像?(24)
涅槃在MTV台举行了一场不插电演出
科本恨死了巡演时的苦逼日子,所以这一次他们打算找点乐子。
他们准备一堆喜欢的唱片一路播放,乐队分乘两辆大客车,住高级饭店,享受按摩服务。在演出观众席预定一大堆座位,叫来了各自的妻子,女友,朋友和亲戚。总之他们为了要度过一个快乐的旅程,做出了许多努力。
10月21日,涅槃在堪萨斯城演出。那场地音响效果奇差,还没有通风设备,全场的汗味和烟味交织在一起,但观众热情不减还打出了横幅,“我们来了,上菜吧。”
在演出还未开始,灯光依然大亮的时候,科本走上舞台大叫,“凯文来了吗?,就是昨天同我会面的那个朋友?如果你来了, 就请举一下手。”顿时,好几白双手举了起来。当然这是观众在和科本开玩笑。但科本生气了,他是真的想找到那个叫凯文的人。于是,科本又决定搞些恶作剧来治治这些观众。在演出结束时,科本来了一段刺耳的回授噪音,时间长达10分钟,同时威胁观众,“除非你们全部回家,我不会放下我的吉他,如果你愿意听这些狗屁声音的话那你就呆着”。
涅槃不需要想出特别的点子来点燃观众的热情,只要演出就行了。观众自会回报以最大的热情和狂野。在达文波特市演出,本来涅槃对这个城市的年轻人没有抱多大的希望,但这场演出却成为巡演中最火爆的一场。整个大厅都是翻腾跳跃的观众,被三四个保安护着的音响随时都有可能被观众挤翻在地,受到鼓舞的涅槃成员们绕着舞台狂跳,而台下的观众也踩着弹簧舞步群魔乱舞。当《rape me》的音乐响起时,全场4500观众一起唱着“rape me,my friend”。仿佛唱着颂歌一样,又好像某种邪教的聚会现场。
当涅槃抵达波士顿时,戴夫获知老牌朋克乐队The Buzzcorks也在当地演出。于是涅槃马不停蹄地赶到现场,当科本出现时,居然观众并没有一哄而上,而只是朝他笑了笑。科本很久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简单和随意,这让他感到无比舒适自在。他们和The Buzzcork在后台会面,The Buzzcork一直说着能与科本见面真是荣幸,科本也一遍一遍地重复坚持,“不,能与你们见面才是荣幸。”
随后,科本又和几个朋克小子聊起天来,他们把他当做哥们儿而不是明星,这几人没有要科本签名,只是和他喝酒交谈。能够这样放松和自然,科本简直像过节一样高兴,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个普通人那样和其他的普通人相处。
但科本作为艺术家,他更习惯在演出中与观众交流。他总是全身心投入演出,全然真情流露,不假装不“表演”。“如果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,我就没法表演,我不会弄虚作假,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傻子,当我听不到自己我就没法100%的投入,听众不应该被如此对待,当我并没有做的很好时,我不能站在那儿装着我已经很卖力了,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会觉得我在欺骗观众,”科本说。
曾有人问他在台上是什么感觉时,科本回答说,“那是我所经历过的所有感情的混合,那是愤怒,是死亡,那是整个的狂喜,就像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朝警察扔块石头后跑开时那么快活。那包括了一切,每首歌都有不同的感受。”
尽管科本常常驱赶他的观众,说一些偏激的话,但他却非常在乎观众的情绪,“当我看到观众并意识到他们真的已经陶醉时,我就会非常快活,我看到那么多观众一瞬间开始狂蹦乱跳,实在令人叹为观止。我们乐队给摇滚乐带来的唯一切实际的东西便是在同一时间里,让那么多人同时跳弹簧舞。”
在巡演中,涅槃每到一处就为当地的人们献上一场狂欢。
1993年10月18日,涅槃在MTV台举行了一场不插电演出。那天演出的舞台布满鲜花,科本的兴致不错,他在唱歌的间隙开着玩笑,轻松随意的喝水抽烟。在不插电的舞台上,涅槃为大家带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演出,涅槃奏出的音符和科本的吟唱像风暴一样刮过歌迷的灵魂。科本的质朴与慵懒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。在不插电的这一刻,观众们更加地沦陷在涅槃低沉阴郁的节奏中,它悲伤却摄人心魄。
它让歌迷看到科本难以自拔的惆怅,他的沮丧,他伤痕累累的真面目。
那天的舞台布满鲜花
在这场演出中,涅槃翻唱了大量的歌曲。包括了凡士林乐队的《Jesus,don't want me for a sunbean》,肉偶的《Plateau》,《Lake of fire》,《oh me》,戴维.鲍伊的《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》以及古老民谣《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》等等。
《Jesus,don't want me for a sunbean》是凡士林的代表作,在奎斯的令人心碎的手风琴声中,科本唱道,“别指望我会哭泣,为你因之而死的动机,别指望我会爱你,别指望我会哭泣,别指望我会撒谎,别指望我会为你而亡”,科本用他的浅吟低唱曝光了自己的灵魂。
“我本该孤寂而死,在很久很久之前”——《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》
“顶端一无所有,无非还是劳作”——《Plateau》
“我会失去灵魂,以我的所作所为”——《oh me》
“坏人们死后去了何处,没去天使飞翔的乐土,他们落到报应的火湖,7月4日才会露出”——《Lake of fire》
为了显得胖一点,科本在层层叠叠的衣服外面套着羊毛衫
在这场不插电演出中,有一首歌是我们谈论涅槃时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的,那就是《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》,只需听一次就会一辈子不忘的震撼力作。
我是2007年才第一次听到涅槃唱这首歌的。那是一个下午,我刚刚得到了一盘nirvana的《Unplugged in new york》DVD——说实话,我至今不知道是否盗版。当我听到《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》的时候,我非常惊讶,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唱法,也不曾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歌,当副歌起来的时候,我在房间里乱转,就好像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攻击那样。我想在脑海里搜索一些词汇来描述着首歌。
我很想定义它。但很难,很词穷。
听说这首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70年,存在于世的版本多达170多个。科本曾经为之神魂颠倒的利德比例在1944年也唱过这首歌。在60年代出版的《乡村歌曲入门》中,詹姆斯.赖斯写到,这首来自南部山乡的举世无双、忧郁低沉的布鲁斯风格的歌曲,就像是一个民谣要素的无底的珍宝箱,你挖的越深,发现就越多。
这首歌描述的故事让人不寒而栗,它讲述一位丈夫或一位妻子,TA的头颅在司机的车轮下出现,而TA的身体从未找到。那被抛下的男人或女人逃到暗无天日的森林中去躲藏和哭泣。所以作者才追问,“女孩,昨夜你在何处安眠?”
这是我的那张,只听过一两次,更大的意义在于纪念吧
当然没有人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谋杀,只是一个惨烈而血腥的故事。大家都认为这个故事不过是某种暗喻。我们得到一丁点的同时,失去了很多。我们大胆地猜测一下,科本和这个暗喻是什么样的关系。科本在阿伯丁被人抛弃,被学校,也被父母,最初他躲在桥底下,过着流浪汉的生活,最后他找到那片“密不透风的松树林”——朋克摇滚乐,这里成为他的灵魂栖息之地,他在他创造的音乐中躲避和哭泣。当他发现躲避和哭泣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的时候。当他发现没有人能为他的痛苦负责的时候,他成了那个把手伸向罂粟花的小孩。
科本在用一种自伤的方式演唱这首歌,你能感受到他歌声中的颤栗和悲怆。在这首歌快要结束时,声音已黯哑,他停顿了一下,抬起一直低垂的头,将忧郁的眼神望向听众——仿佛已经生无所恋,然后他发出了一声叹息。这声带着宿命色彩的叹息,使我们高筑的心理防线彻底地溃败,我们的坚硬和虚伪顷刻间化为乌有。
此刻,它将人间的欢乐洗劫一空,只留下了悲伤和惨烈来吞噬我们的灵魂和身体。于是,我们唯有嚎啕大哭。
请等待完结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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